第(2/3)页 跋锋寒神情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距离上一次唤我名字的人已经过去多久,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概念都模糊了。”他蓦的神色落寞道:“自从我被人下毒算计,至今已太久未曾与人言语,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些存在价值,昔日即便因为寒冰封冻,减缓了毒素扩散,早晚也会在日复一日的寒气侵蚀下成为那阴冷海底中的一具枯骨。” 他语速很慢,但是随着开口次数增多,他言语渐渐流畅。 虽然程雪对跋锋寒有诸多好奇,但是仍未料到他会主动说与自己听。 她与跋锋寒萍水相逢,对于跋锋寒所说的存在价值并没有细究。说不出为何,程雪只是单纯感觉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冷漠,同时对他的遭遇感到伤心难过。心里对他的戒备不自觉的又放下许多,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内心微妙的变化。 跋锋寒把目光从程雪俏脸移向火堆,静默很久后森然道:“既然天不让我死,我就必定会加倍奉还他们。” 火光忽明忽暗,照映着他桀骜的脸庞。 听完跋锋寒的言语,程雪忽然想到此次商队的遭遇,忍不住问道:“海上出现那么多的冰山是不是因为你?” 程雪虽然不修武道,但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实力强悍的古武者和灵者确有改变自然的力量,但仔细想想,跋锋寒也不过与自己哥哥年龄相仿,又怎么可能拥有那种改变自然的至强能力。 见跋锋寒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程雪只余一声轻叹。 之后两人再无说话,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海潮声和偶尔响起的柴火爆裂声似在缓和沉闷的氛围。 夜色渐深。 程雪伸展纤腰,轻声道:“我去睡了。”起身欲进内洞。 跋锋寒出声叫住她,将白日里处理过的熊皮扔到她怀里,接着捱往石壁假寐。 程雪从小含着金匙长大,却没有养成娇贵的性子,虽然熊皮经过简单处理,依旧气味儿很重,但程雪还能忍受。她纤手抚摸过暖和柔软的绒毛,美眸中涟波旖旎。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两人一早醒来,吃过些食物后,跋锋寒走到洞口驻足片晌,旋又转身对程雪道:“今日风向有变,我去海边看看有无往来船只。”言罢举步离开。 程雪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他消失在洞口,片晌后跟了上去。 此时,已走出数丈的跋锋寒止步望向她,那双仿佛对所有人事漠不关心的眼睛好像在说,你又跟着我干麽。 程雪避开他投来的目光,垂头嗫嚅道:“我和你同道去。” 海岸边腥风扑面,潮水渐退,暴露出大片礁石。昨晚那场大雪未能在岛上留下任何痕迹。 跋锋寒望着海面冉冉升起的红日,分辨出方向,转身指向另一片大海,道:“西边这片海域是所有船只的必经之路,如果运气好些,今日就可离岛。” 程雪俏立在跋锋寒视野之外,美眸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移向大海,接着走上前与他并排而立,迎着海风深深呼吸,仿佛下了很大决心道:“昨日那样晴朗,我是说昨日午后,你怎知晓入夜会有雪呢?” 她并非善于言语的女子,以至想出这样一个拙劣的话题。 跋锋寒道:“虽然昨日清晨阴云凝聚,直至晌午时分阳气回升,始消匿于无形,但是到了傍晚,阴阳交汇,阳气由极盛转而极衰,被驱散的阴云重新凝聚,且因傍晚时分阴气较之清晨更盛,云层更加厚密,白日里升腾凝聚的大量水汽,到了晚间天气转凉,就会化作冰雪降落。” 程雪仰望苍穹,向往道:“我首次听到雪花从天上飘落人间,竟有这麽奇妙的过程。”顿了顿,续道:“这项看天气的本领,我可以学么?” 跋锋寒把目光转向她,发现她也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 跋锋寒注视着她,淡然道:“会很难,这项本领需要耳濡目染,日积月累,眼下却没有那样多的时间。”之后看向湿漉漉地面,忽然想起什么,旋又说道:“你且待在原地,莫走远了。” 程雪尚未从被拒绝的失落中回过神,跋锋寒已经向来时的方向掠去。 回到暂住的石洞,里面的火堆已燃烧殆尽。跋锋寒拾起几块木炭包裹在来时收集的大量苔藓中。 苔藓在岛上随处可见,本是很好的燃料,如今被雪水浸的半湿,正好用来在遇到往来船只时制造浓烟。 待他将包裹着木炭的苔藓扎成捆,缚在背上,步出石洞后,忽然一阵莫名地悸动,竟生出被人窥视的感觉。 跋锋寒目光凛冽,心有感应的朝远处山上望去。远远看见山顶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弓着身子,面对着他一动不动。 跋锋寒眉头轻蹙,体内灵气疯狂运转的同时,整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朝山顶急速掠去。 对于被千年寒冰封冻三年的跋锋寒来说,没有什么比无力的被死亡侵蚀更加恐怖。他已经死过一次,决不允许任何未知因素再次威胁到他的生命。 然而,在掠到山顶的时候,跋锋寒却猛地定住。他先前看到的身影,竟是一具枯骨扎成的假人。 破烂的帆布披在假人身上,一根木头顶在假人腰际,使其躬身而立。 两日前,他清楚记得与程雪下山时,山顶尚无此物,显然是有后来人放置。此时,面对着假人,跋锋寒眉头紧蹙,疑云重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