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动物的寿命毕竟是有限的,赫连曜曾经想过有一天踏雪在阵前被乱枪打死也曾想过是垂暮老死,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被自己当成了果腹的食物。 雪苼说的对。不管他有多不愿意,他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他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软,还是他赫连曜吗? 忽然,他大喊一声,“站住。” 李程手里的刀子哐啷掉在地上,“少帅,你要放过踏雪” “把刀给我。” 李程捡起刀子递给他,赫连曜大步向着踏雪走去。 纯黑的烈马,只有四蹄雪白,这马天生的像个王,即便在如此境地,它还是那么威武潇洒。 赫连曜把拔到的干草喂到它嘴边。“踏雪,吃吧,最后一餐。” 那马通人性,竖起耳朵发出恢恢的叫声,用马头蹭着赫连曜的脸。 闭上眼睛,淹没了男人的柔情。 再睁开,他的眼里通透的像琉璃,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 右手的刀泛起寒光,他没有给自己一丝犹豫的机会,噗的一声,捅进了踏雪柔软的脖子里。 他的力道,稳准狠。一刀毙命,没有让踏雪受过多的痛苦。 马抽搐着倒在地上,四肢蹬了蹬,口吐白沫一命归西。 赫连曜扔掉手里的刀,“那皮扒了煮熟,今晚吃饱突围。” 他扬长而去,再没有看踏雪一眼。 李程蹲下抚摸着踏雪的眼睛,“宝贝儿,你安心去吧,兄弟会多杀几个敌人给你报仇,不要怪少帅,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齐三宝走过来踢了李程的屁股蛋儿,“你小子在嘀咕什么?” 李程擦擦眼泪,“我跟踏雪最后告别。” “还哭了呢。臭小子,我告诉你,军人流血不流泪,留着你那点猫尿以后娶了婆娘给她洗脚后跟去。” 接过李程手里的刀,齐三宝熟练的剥下马匹,李程在边上看着,迟疑着问:“齐团长,你说我们这仗能打赢吗?” 齐三宝把马利落的翻过去,“要熬。毕竟这些人都是为了利益组合在一起的,要等他们自己想猫腻整幺蛾子我们才能打翻身仗。” “那要等多久?” 齐三宝剜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这倒霉孩子,一边儿去。” “也不知道蓝参谋长那里怎么样了?” “我倒是不担心老蓝,他这个人要是真狠起来,他自己都怕自己,余州那帮孙子不会有好果子吃,我怕的是博州的队伍,给白长卿的队伍拦截,有点玄。” 当夜,几百人围着一锅肉,静静的吃着。 大家都知道这里煮的是少帅最爱惜的战马踏雪,已经不需要做战前动员,大家都卯足了劲儿要杀敌报仇。 果然跟赫连曜预料的那样大雨倾盆,这样的天气别说突围,就是走路都看不清。 他们看不清自然敌人也看不清。 赫连曜安排好战术开始下山,山底下那帮孙子都躲在帐篷里躲雨,下面连个守卫都没有。 李程冲锋在前,遇到这种状况他不由得大喜,看来敌人是疲沓了,今晚绝对是个机会。 赫连曜和齐三宝却发现了不对劲儿。 按理说,这种天气他们也该提防山上的突围,守卫这么松懈一定有问题。 齐三宝眉骨一跳,对身边的通讯员说:“去通知李副队长,让他带人回来,前面有埋伏。” 砰!大雨里发生了爆炸,那冲天的火光一下把黑暗的夜晚照亮。甚至赫连曜能看到破碎的血肉一块块飞上天再跟下雨一样落下来。 “李程!”齐三宝跟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就要冲上去。 赫连曜一把抓住他,“齐三宝,只打胜仗不会打败仗了吗?都他妈的给我撤!” 这么大的雨很快把前面的血葫芦给冲洗干净,山路蜿蜒流淌全是红色血线,震天的杀声在雨里更像是千军万马在厮杀,赫连曜且战且退,等退回到镜子山深处的山洞里,他的身边就剩下二百多人。 “少帅,您没事吧?”齐三宝一扶赫连曜的胳膊,沾了一手的血水。 赫连曜摆摆手,“你去看大家。不要管我。” 等齐三宝走后,赫连曜疲惫的靠在石壁上,他手撑着头,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了雪苼。 也许,那些和她终老的话不过是他的空许诺而已,也许,以后雪苼得到自由了,可以追求她想要的爱情。 雪苼,雪苼。 雪苼从噩梦里惊醒,她看着赫连曜浑身是血的从山上滚下来,一直还叫着她的名字。 心口揪痛,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每次呼吸喉咙就像给刀片割着,她手剧烈抖着,想去倒杯水润润喉咙,结果捧起水杯还没喝,一口血就喷出来。 雪苼慌了,忙拿帕子去擦,可是那血似乎止不住了,从她的手指缝里漏出来。 呼啦,她不小心把茶杯碰到了地上。 这声音惊动了睡在外面的小喜,她跑进来一看到处都是血吓得浑身乱哆嗦,“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雪苼摆手。她嗓子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给小喜搀着坐在床上。 ‘小马小马。’小喜跑到外面喊人。 很快的,不仅是小马,连张副官都惊动了,大半夜的找来大夫,把脉后倒是没有大问题,就是急火攻心。 大夫走后,张副官安慰雪苼,“夫人,您不要急,少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雪苼密长的睫毛颤了颤,“已经第八天了,你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 张副官哑口无言,陷入到沉默。 忽然,他的手下冒雨前来送信,他出去片刻后回来,一脸的凝重,“夫人,我有话对你说。” 第(3/3)页